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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生态文学创作者分享写作初心与感受——

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编者按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全局和战略高度,对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作出系统谋划和部署,推动新时代宣传思想文化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全党全国各族人民文化自信明显增强、精神面貌更加奋发昂扬。近年来,伴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火热实践,全国生态文学创作热情空前高涨,一批既有生活底蕴又有艺术高度的优秀生态文学作品,以优美的笔触和艺术形式描绘美丽中国建设新画卷,坚定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信心。

  本期带您走近几位生态文学作家,邀请他们分享创作初心和写作感受,在他们的笔下领略自然之美、生命之美、生活之美。

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河北遵化农民将玉米装入粮囤。新华社发

  【讲述】

  为自然万物呐喊

  讲述人:湖北省作协原副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陈应松

  我是因为申请去神农架林区挂职而接触到生态问题,并因此爱上了山川草木、珍禽异兽。与神农架结缘20多年来,我开始学习和研究大自然,特别是森林,让我越深入了解越喜欢。后来,我从一个外来的写作者,变成了一个山区森林的常住居民,成了大自然的一分子。

  在当下中国,生态文学方兴未艾。人们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保护自然就是在保护我们自己。重新唤起人们对大自然的热爱,对山水和动植物以及对生命的敬畏,是生态文学的写作目的。

  生态文学创作往往要付出更多艰辛和努力。我自己的生态写作,基本上靠双腿行走,走到天黑,就在农家借宿。记得在写《松鸦为什么鸣叫》之前进行采访时,大雪封山,我租了一辆小轻卡,翻越海拔两千多米的山垭,路上冰雪打滑,我亲眼看到一辆货车滑到路边,要不是被大树挡住,人与车就将坠入悬崖。为了得到一手素材,我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坐三四个小时的车到达目的地,采访到我需要的材料,也体验到了一般作家无法体验到的山区冬季生活。

  在生态文学的写作中,一方面,我们借山水抒发对自然的赞美之情;另一方面,直面现实,以文学的方式反思人与自然的关系。我的长篇小说《猎人峰》描写的是人对野猪的猎杀导致野猪疯狂报复;我新近创作的长篇小说《豹》,写的是人与兽争夺生活领地而产生的世代仇恨……

  当然,用笔尽情书写大自然之美,与读者分享大地森林、河流山川、草木禽兽给我们的精神滋养,也是生态文学的重要内容。比如我的长篇小说《森林沉默》,里面奔跑着、生长着近百种动植物,包括传说和神话中的奇珍异兽等。虽然是一部写人的小说,但关于森林自然景物的描写至少有数万字。

  我如今在神农架生活和写作,随着对森林的熟悉,我还有大量的创作计划准备实施,为自然万物的生命呐喊。

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宁夏贺兰山东麓种植的酿酒葡萄喜获丰收。新华社发

  胸中有山河 心中有绿色

  讲述人:宁夏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樊前锋

  我是一名报告文学写作者,有一种来自现实的力量感染着我,促使我去追寻并参与火热的生态文明建设。最近五六年,我的笔端触及脱贫攻坚、闽宁协作、能源化工、黄河水资源等话题。而闯入生态文学,与一个叫马志文的西海固农民有关。

  五十年前,马志文婚后不久,干旱缺水的西海固下了一场暴雨,没有草木的山上发了洪水,冲断道路,淹没村庄。此后,马志文自觉投身栽树种草的行列。有一回,他在60里外的镇上务工,瞥见有人卖柳树苗。尽管兜里只有五角钱,可他还是买了两棵。由于没钱买回程车票,只能扛着树苗朝家走去。深夜,他一进家门,便把两棵柳树种在院里。如今,顽强生存下来的一棵柳树已是绿荫蔽日。

  后来,马志文意识到要用行动来改变家乡的面貌,于是在自家院门口开辟10亩荒地,种树种草。几年前,我去他家时,西海固生态面貌已发生了巨变:湿地不断增加,自然灾害明显减少,风沙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时不时,还有黑鹳、白鹭、苍鹭在天空掠过。

  有天晚上,我把马志文栽树种草的故事写成一篇千字文,随手发在网上,没想到阅读量竟上了百万。那一刻,我深深感到无数中国人的胸中有山河、心中有绿色,我们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有着无限向往。

  由此,我开始关注生态文学。几个月前,我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贺兰山东麓》出版,讲的是西部乡村发展葡萄酒产业的致富故事,折射的是在党的领导下广大干部群众在西部创造的生态奇迹。

  一部好的生态文学作品会让人屏住呼吸,一口气读下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写作者必须走向田野、做好调查,真心实意地向人民学习,以行动获得文学养分、汲取写作能量,感染更多人参加到保护生态的行动中。

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甘肃甘南州玛曲县,骏马在河曲马场上奔跑。新华社发

  用心用情用力地书写

  讲述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吉林省作协副主席 任林举

  2005年,我开始集中心力创作《玉米大地》,关注玉米和种玉米的乡亲们的命运。从那时开始,我已不知不觉地往生态文学领域靠近。2011年,我完成了《粮道》的创作,通过对粮食驯化史以及生产、流通规律的探索,揭示了粮食和人之间的密切关系,字里行间融汇了敬畏粮食和敬畏自然的生态意识。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我走访了全国13个省市的许多农民和水、土、森林、草原等领域专家。在长达一年半的采访、思考和写作过程中,我的心灵也受到了一场洗礼。

  紧接着,我创作了反映野生东北虎兴衰历史和现实生境的纪实文学《虎啸》,以及反映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全州干部群众历时五年整治环境、保护生态的报告文学《躬身》。从自我到乡村,从乡村到人类,从人类到自然,渐渐地,我的创作之路显现出一条清晰的轨迹。随着创作过程的深入推进,我的视域也不断拓宽,更加浓厚的生命意识在我心里生长。

  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如火如荼,文学必须积极参与,通过用心用情用力地书写,以春风化雨的方式呵护人们的生态意识,让一棵棵稚嫩的禾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把笔端对准奔走大地的真专家

  讲述人:上海市作协理事、散文报告文学创作委员会主任 朱大建

  海菜花在洱海的清水中生存了几百万年,被称为“水质试金石”:水清,花妍丽;水污,花枯萎。原本,每年的五月到十月,海菜就会成片成片地开花,可后来,洱海污染严重,海菜花也就杳无踪影了。好在经过以孔海南为代表的科学家团队及各级政府、企业、当地民众等十多年坚持不懈的治理保护后,洱海重返清澈,自然生长的海菜花重新出现在洱海里。《海菜花开——洱海边的重托与守望》,就是一本以海菜花命运变迁为主题的生态纪实文学。

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2021年8月,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孔海南(右)在云南大理洱海科考船上参与水样采集。光明图片

  2021年8月,我受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委托,撰写一部反映孔海南教师团队治理洱海的报告文学。动笔写作前,是漫长的采访。从2021年夏天起,每周一至两次,孔教授像给学生上课一样,一边放自己制作的PPT,一边讲述他的水生态治理故事。

  对我来说,这既是采访,也是学习。要想写好这个水生态环境学者,必须“钻”进他的专业里,在很短时间里成为内行,再用我的语言写出他的故事。这样的学习式采访,持续了四个多月。其间,我还跟着孔教授去大理,全程参加“2021推进全球生态文明建设(洱海)论坛”,去右所镇松曲村看农民采摘人工种植的海菜花,看罗时江1500亩倒锥子型人工湿地,看洱海的源头茈碧湖,并采访了卖海菜花的电商女主播以及协助孔教授做洱海生态治理工程的老朋友……一次次深入采访,让我对洱海治理的艰辛过程有了更多了解。初稿写完后,为了让故事更加丰满,我又随孔教授去了洱海,补充采访多位“治水人”,同时将苍山洱海的历史文化、美丽风光、白族风情融入书中。

  与一般人印象里的科学家不同,孔教授带着学生深入乡村,十几年如一日,将学术和实践紧密结合起来,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如今,他带出的一批又一批学生,已经成为“接力治水人”。

  这些故事这些人,不就是生态文学所应关注的吗?

  安放在大地上的写字桌

  讲述人:甘肃省文联专业作家、银川市作协主席 唐荣尧

  我出生在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子,从小就对家乡人诸如“不能摘尽树上的梨子,要给冬天的鸟儿留一点口粮”等传统生态观念耳熟能详,每年春天还要跟着大人去田间地头植树,这些,是我最初的生态体验。

以文学之笔描绘多彩河山

2009年9月,作家唐荣尧(左)在青海玉树州囊谦县考察澜沧江流域生态。光明图片

  大学毕业后,我前往腾格里沙漠南缘的一个县城教书,常常和生活在那里的藏族、蒙古族牧民交流,初步了解了他们的生态观念。2003年初秋,为考察西夏后裔,我只身前往甘南,逆着黄河走进玛曲大草原。然而,沿河两岸的河床上、台地上裸露的荒凉让我吃惊。对生态之痛的首次感知,让我把自己的所见“塞”进书里。没想到,有细心的读者被打动了,还专门写信给我,让我感到有很多人同样在关注生态问题。

  从职业记者到专业作家,我对生态的关注一直没放弃,近年来我创作出版了生态文学作品《贺兰山》《小镇》《中国新天府》《大河远上》《黄河的礼物》等,担任了反映生态变化的大型室内沉浸式文旅情景剧《贺兰山盛典》总策划……在不断思索中,我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生态文学创作风格。

  近年来,我积极筹划“中国生态写作营”活动,在2022年世界读书日期间,成功策划了一场生态文学阅读主题的现场直播活动——“阅见生机勃勃的世界”,赢得了30多万关注量。今年8月,“用文学书写美丽宁夏——2023美丽宁夏”新时代生态文学创作活动也成功举办。

  现在,生态文学在中国大地上已如春潮般涌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将写字桌安放在大地上,用文学之笔,讴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实践。

  看!大地也有向美之心

  讲述人:江西省赣州市作协副主席 范剑鸣

  2008年,我第一次前往赣江源头所在地——瑞金市日东乡,就陶醉在广袤的青山绿水中。保护区工作人员对事业的忠诚,让我深深感动。他们扎根在赣江源头,有的练就了深夜听车辨盗的“特殊功能”,有的为救护冬眠的大蛇而忘记危险……内心的激动催促着我创作一部大型组诗,来歌咏这片武夷山西麓的风物。前后三年时间,我陆续完成近百首赣江源题材的作品,并收进诗集《大地庄严》。

  生态文明的现代诗,要区别于模山范水的古典山水诗或田园诗,就必须对现代文明进行一定程度的理性阐述。在瑞昌的最美长江岸线,我盯着母子海豚的雕塑久久无言;在万安的乡村振兴示范点,我看到保护与开发如何有机结合;在鄱阳湖边,我听到公安人员讲起令人痛心的“鹤案”……这些零星的印象,慢慢在我脑海中累积沉淀。2021年,诗刊社组织“百年路、新征程”创作活动,我应约参与了生态文明主题的诗歌采写,利用积累的素材创作了一组诗歌《我看到了大地的向美之心》。

  近年来,在采风过程中,我注意到在乡村大地上“复活”的水车。在赣南土地上,水车关联着一个重要的支柱产业——油茶。我曾连续八年跟踪采访瑞金一家现代化油茶企业,创作了长篇小说《水车简史》,塑造了赣南群山中一个生态向好、村容向美的村庄形象。在赣南梅江边的一个山村里,我曾有过四年的驻村扶贫经历,后来,这些素材进入了我的中短篇小说及散文集《风吹蒿莱》,以呈现生态文明给这个山村带来的变化。

  在今后的创作路上,我会继续把生态文明作为母题,以文立心,引导公众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

  本期带您走近几位生态文学作家,邀请他们分享创作初心和写作感受,在他们的笔下领略自然之美、生命之美、生活之美。

  项目团队:

  光明日报记者 张胜、王建宏、张锐、张文攀、任爽、颜维琦、宋喜群、王冰雅、胡晓军、李玉兰、王洋、赵屿、王斯敏

  光明日报通讯员 杨友明